白落梅關於愛情的優美散文

General 更新 2024年05月19日

  閱讀品味白落梅的文字,瑽瑢清心,裨有所悟,給心找一個安靜的歸所,開始讓自己做一株草木,理性又平靜地善待著凡世勞塵,淡落曾經的風雲,相信,會有一朵屬於自己的籬下之菊。下面是小編給大家帶來的,供大家欣賞。

  :山水,那段宿命的前因

  山水,那段宿命的前因

  廬山東林雜詩

  崇巖吐清氣,幽岫棲神蹟。

  希聲奏群籟,響出山溜滴。

  有客獨冥遊,徑然忘所適。

  揮手撫雲門,靈關安足闢。

  流心叩玄扃,感至理弗隔。

  孰是騰九霄,不奮沖天翮?

  妙同趣自均,一悟超三益。

  ——東晉 慧遠

  對於山水,我有著宿命般的眷念。多年前,去過廬山,在雲海松濤般的仙境裡,假裝許下誓言。這一生,只要了卻塵事,一定還會來到這裡,找個屋子,住下來,安靜端然於歲月的一隅。可隨著時光的流離,我把自己拋擲在荒蕪的日子中,曾經的盟誓隨風散去,已然無憑。後來我又去了廬山腳下的東林寺,與山水相同,我對古剎亦有著難解的因緣。悠遠寧靜的東林寺,成了我此生澄淨的牽掛。

  去的時候,我就知道,東林寺曾經居住過一個叫慧遠的得道高僧。我讀過他寫的廬山東林詩,感受過詩中山水的禪意。慧遠禪師在廬山修煉數十載,自從他來到廬山東林寺,此生就再也沒有離開。影不出山,跡不入谷,每送客散步,也只以廬山虎溪為界。著名的虎溪三笑,來源於此。虎溪在廬山東林寺前﹐慧遠禪師居東林寺時﹐送客不過溪。一日陶淵明﹑道士陸修靜來訪﹐與語甚契﹐相送時不覺過溪﹐虎輒號鳴﹐三人大笑而別,後人於此建三笑亭。

  慧遠,東晉時代人,俗姓賈,出生於雁門樓煩***今山西代縣***,世代書香之家。從小資質聰穎,敏思好學,十三歲就遊學各地,一精一通儒學,旁通老莊。二十一歲時,前往太行山聆聽道安法師講《般若經》,於是悟徹真諦,感嘆地說:“儒道九流學說,皆如糠秕。”他決意捨棄紅塵,落髮出家,皈依三寶,隨從道安法師修行。後來時局動盪,為避禍亂,慧遠途經廬山東林寺,被廬山秀麗的風景所吸引。東林此後成了慧遠禪師的修行道場,因為他,東林寺道風日盛。他在寺內鑿池遍種白蓮,讓整個東林寺成了蓮花勝境。

  我和東林寺就有一段白蓮之緣,時光彈指,剎那芳華,已是十年之久。當年和友人一同去的東林寺,在法物流通之處,想要給自己買一件開光的小掛墜。一朵小小白蓮,只和我有短暫的相視,友似乎聽到我和白蓮用心靈交談。未等我說出口,她已作主為我買下了,贈予了我。她遞在我手上時,臉上的微笑,似那朵白蓮,清淡雅潔,至今記憶猶新。這朵蓮,早已沒有佩戴於身,隨著往事,塵封在一個安靜的盒子裡。在這清淡人間,不只是名利,才值得重視,許多輕微物件,更讓人珍惜。

  沿著慧遠禪師修煉的遺蹟,遊東林寺,彷彿某個步履,可以跟他疊合,某個禪念,可以和他相通。這是一個奇妙的菩提世界,一花一木都成了至美的風景。層巒疊翠,林泉淙淙,竹影清風,佛塔林立,最喜山間的綠,明眼洗心。僧侶在禪房打坐誦經,或三五人相聚,煮茶品茗,共修禪理。樵夫在山崖伐薪,和一隻雲雀對話。隱士在雲中採藥,救下一隻受傷的白狐。河畔,有農女浣紗,清脆的嗓音唱著樸素的山歌,將人引向青春不老的去處。

  遠處的南山,還有幾間茅屋,那籬院裡的幾叢菊花,可是當年陶淵明所種下的?水邊的釣翁,可是那位一生眷愛山水的名士謝靈運?山水草木就是他的佛,春花秋月就是他的詩,他的澄明寧靜與心靈徹悟,與禪佛相生相連。慧遠是他們的良師,也是佛友,廬山是道場,他們和林間的一切生靈,一起修煉,不求成佛成仙,只在永恆中,擷取一段清遠的時光,夾在歲月的書扉裡,給平凡的你我,留下幾頁飄逸的箋香墨痕。

  一生一死,一起一滅,永隔一方,各自安好。多麼渺小的生命,在流光的滄海中萎落成泥,一絲痕跡也不留下。不知道,塵世的暖意,是否可以穿過黃土的涼薄,傳遞給他們不死的靈魂。可終究有不會消散的,他們將一生所悟的圓融境界、奇妙的禪思,寄與萬世不改的青山綠水。我們可以在花草塵土中參禪,在飛鳥蟲獸間悟道。從此後,讓自己活得更加謙卑和淡定。把繁蕪過濾掉,留下簡約;把醜陋篩選掉,留下美;把怨恨遺忘掉,留下善良。

  最難忘的,是東林寺後山那條長長的石階,那條通向佛塔的幽徑。兩畔種植翠竹,入境則幽,那個過程,是從華麗穿越至清涼,一幕幕隨風掠過,漸至淡定從容。你的腳步會不由自主地放慢,很緩很輕,因為並排的翠竹,會跟你訴說東林寺裡,曾經的禪佛故事。只有等夜幕降臨,所有的過客,都各自歸入風塵,幾竿翠竹才會安靜下來,與過往的禪師,一起坐禪誦經,書寫自己的前世今生、因果宿命。

  站在和雲霞一樣的高處,俯看人間煙火,發覺那裡的一溪一河、一瓦一簷都讓人眷念。終於明白,自己不過是卸下了紅塵的濃妝,將喧囂暫時關在門外,來到山寺,和內心靜坐對視。捧著一本經書,假裝認真地讀著,書裡的墨香讓心沉醉,卻無法真正地悟透它的深意。儘管那些禪理,那麼無言又深刻地想要度化你我。不知道是它無法征服我們,還是我們不能征服它,或許不是征服,只是緣分還淺了些。這裡註定不是歸宿,下一站還有匆匆的旅程——儘管我們不想趕路,只願守著這裡的清淨,讓心如蓮花一樣,靜靜開放。

  有些禪理,有些人只需一剎那就可以悟透,有些人卻用一輩子都悟不到。慧遠禪師屬於前者,芸芸眾生屬於後者。暮鼓聲,是遊客下山的路,不知是誰,將千盞蓮燈點燃,是為了留住一些人,也是為了送走一些人。我註定是被送走的那一個,這麼多年,尋訪過無數深山古剎,都是蜻蜓點水般來去匆匆。是什麼時候開始,愛得懦弱,恨得卑屈,哭得遮掩,笑得虛偽?我欽佩那些為愛低首,為愛不顧一切的人。只有他們,敢於將內心的潮溼拉到太一陽一底下,狠狠地晾晒。

  我終究是清淡的,我應該在一個誰也不認識,也不認識誰的地方,和一個眼睛清澈的男子,安靜地過日子。在有生之年,用情感的磚瓦,壘砌一間幸福的小巢。不要天荒地老,只要一生,因為來世,我許諾過佛,要做他身邊的草木和塵埃。都說一笑泯恩愁,相逢和相離,也只是佛祖的拈花一笑。

  :請和我,在紅塵相愛一場

  請和我,在紅塵相愛一場

  巫山雲雨入禪房,藩籬情深臥鴛鴦。

  辯機腰斬刑場日,長歌當哭美嬌娘。

  ——佚名

  攜著清秋的煙雨去了山中寺院,不是為了趕赴某場約定,只是想去。青石鋪就的小徑,長滿了積歲的苔蘚,細雨還有伶仃的秋葉落在上面,蕭索的潮溼更添幾分詩意。因為雨天,寺院沒有香客,寂寞的銅爐依舊焚著檀香,空靈的梵音隨著煙雨在山寺縈繞。幾個年輕的僧人,聚在殿裡翻讀佛經,桌案上幾杯清茶,氤氳著霧氣。這番情景讓我想起,自古以來,一代又一代的僧者,就是這樣在廟宇裡度著清寂的流年。黃卷是知己,青燈是佳人,難道他們就真的入定禪心,不為紅塵有一絲的所動?

  不由自主地想起歷代情僧,以及與他們相關的情事。其實不過是平凡的男歡女愛,一陰一一陽一和合,再尋常不過,只因僧者是佛門中人,須斷塵念,所以這些事發生在他們身上,就成了傳奇,成了世人心中悽美的故事。這不是戲,臺上演完,臺下的人看過也就罷了。許多故事,真實地在歲月裡存在過,因為清規戒律,這些僧者承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苦痛。這些僧人,都有著非凡的悟性與禪心,可宿命裡註定斷不了孽緣情債。

  心繫佛門,仍思凡塵愛戀,這不是一種罪過,也不意味著背叛。以佛的悲憫,他的初衷是為了給人世間更多的愛,而這些僧人,只是藉助佛的旨意,在人間講經說法,佈施慈善。一段真愛,既是渡己,亦是渡人。可這些僧者的愛情,最終還是要以悲劇來解讀。至今為世人傳誦的倉央嘉措,多少人為了那段美麗的愛情,揹著行囊遠赴西藏,都是為了去尋覓他的痕跡。還有一代情僧蘇曼殊,亦有人因為他,飄洋過海趕赴日本,去看一場浪漫的櫻花之舞。與世俗的愛情相比,他們愛得艱辛,愛得刻骨,愛得讓人心痛難當。

  看著一位年輕僧人俊朗的背影,讓我想起大唐一位叫辯機的和尚。他短暫的一生,亦成為感動千古的傳奇。看過一段關於他的文字,簡短的幾句話,涵蓋了他悲歡的一生。“辯機,生年不詳,凡十五歲出家,師從大總持寺著名的薩婆多部學者道嶽。後因高一陽一公主相贈之金寶神枕失竊,御史庭審之時發案上奏,傳高一陽一公主與其於封地私通,唐太宗怒而刑以腰斬。”這就是辯機,一個生於大唐盛世的和尚,得到過唐太宗的御準,以淵博的學識、優雅流暢的文采而知名,被選為唯一撰寫《大唐西域記》的高僧。

  然而,辯機在中國歷史上,卻是一個功罪難評、聚訟紛紜的僧人。若不是因為他獲罪而死,以他的優秀,在大唐那個盛行佛教的時代,他應該有一本輝煌的傳記,可歷史只給了他幾段零星的記載。一位前途無量的名僧,在風華正茂之年,因愛上一個美麗高傲的公主,被處腰斬的極刑。在大唐天子的眼裡,在芸芸眾生的眼裡,一代名僧和凡俗女子相愛,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。何況這女子不是尋常的農女,她是唐太宗最寵愛的十七公主。一個千嬌百媚的公主,一個傲視眾生的女子,一個可以為愛而生、為愛而死的女子。

  高一陽一公主是天上的寵兒,她以非凡的美麗和過人的聰慧,令唐太宗對她視若珍寶。唐太宗用他至高無上的皇權滿足高一陽一所需的一切,高一陽一就是在這樣的榮寵中長大的。在她眼裡,世界上有兩個最出色的男人,一位就是她的父親唐太宗,還有一位是她的兄長李恪。所以到後來,唐太宗將她許配給宰相房玄齡的兒子房遺愛的時候,她百般不滿。在高一陽一眼裡,房遺愛只是一位空有一身蠻力,平俗庸常的男人。這樣一個男人,根本無法滿足她高傲的心。她的璀璨,就像一朵風華絕代的牡丹,只有在懂得欣賞的男子面前,才會奪目綻放。

  世俗中能有幾個男人給得起高一陽一這樣如烈焰般的愛情?直到辯機的出現,一位英俊、富有學識的年輕和尚,他智慧的眼神,清澈的風骨,帶給高一陽一不同凡響的震撼。史書上是這麼記載的:“初,浮屠廬主之封地,會主與遺愛獵,見而悅之,具帳其廬,與之亂。”雲水流轉千年,我們依舊可以想象,當日高一陽一公主在郊外打獵,遇見辯機的情景。一座無名的草菴,一位身著粗布僧袍的英俊和尚坐在窗前讀書,他的出塵打動了高一陽一的心。看慣了衣著華麗、面容庸俗的文武百官,一個氣宇不凡的和尚對高一陽一來說,是世間一切繁華都不能企及的完美。而辯機在荒野破舊的草菴裡苦讀,突遇這樣一位麗如牡丹的華貴公主,那顆禪寂的心,在瞬間被她熾熱的目光點燃。

  一位敢愛敢恨的公主,不屑於世俗的目光,她敢對著天地起誓,她要這個和尚。高一陽一命隨從和宮女們,把攜帶的帳床等用具,抬進草菴。她用堅定熱烈的目光對著辯機說,他就是她的佛,就算拼盡一切,她也要和他在紅塵相愛一場。在這位高貴驕傲的公主面前,辯機的拒絕和躲閃,蒼白如紙,他的淪陷是必然。簡陋的草菴裡,辯機沉淪在高一陽一的裙裾之下,他口中唸唸有詞的經文,數年修行的定力,不能抵抗高一陽一的一個眼神、一朵微笑。而懦弱的房遺愛,對公主盡忠到為他們擔任起護衛之職。

  辯機每日糾纏在矛盾之中,一邊是了悟禪寂、法量無邊的佛祖,一邊是胭脂香粉、驚豔高貴的公主。他一生的抱負是潛心鑽研佛學理論,修撰經書,普度眾生。可是這段情緣,他亦不能放下。高一陽一是一個不容抗拒的女人,任何男人愛上她,擁有她,都甘願為她而死。在大唐歷史上,她就是一個極致,愛得極致,恨得極致,生得極致,也死得極致。倘若不是因為高一陽一送給辯機的玉枕,被莫名落入官府手中,他們的美好生活應該還可以延續一段日子。

  所謂劫難難逃,大概就是如此。野史記載,官府捉到一個偷兒,搜查他屋子時,發現一個玉枕。官家知道,這個玉枕乃皇家之物。在不敢怠慢的情況下,交付給了皇上,唐太宗看到玉枕,龍顏大怒,拍案而起。這位天真驕傲的公主,將所作所為擔當下來,她不知,她是天之驕女,自然可以無所畏懼,而辯機雖是最負盛名的年輕高僧,但在皇帝眼中,亦不過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螻蟻。為了維護皇家顏面,唐太宗毫不留情,判了辯機腰斬的極刑。傲慢的高一陽一此刻才明白,她就要永遠地失去辯機,而傷害辯機的人,卻是一直最疼愛她的父皇。

  都說刑場設在長安西市場的十字路口,那裡有一棵古老的柳樹,看過凡塵榮辱、世事消長。想必當時去看熱鬧的百姓一定將刑場圍得水洩不通,因為被行刑的人是素日裡那位才識不凡的高僧。他的罪,是和大唐最高貴的公主有了私情,犯了一一婬一一戒。那許多的人當中,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出於同情,又有多少人是來嘲笑。只有辯機,面容平靜,仰望藍天白雲,他可以參透生死,卻放不下情愛。

  永遠忘不了《大唐情史》中辯機腰斬時的那剪片段,辯機在臨死前,救下了鍘刀上的一隻螞蟻。他慈悲地將那隻螞蟻從鍘刀口救下,抓到手上,放它一條生路。而自己,死在鍘刀下。這是讓人震撼的一幕,無論辯機犯了怎樣的戒律,我相信,這隻螞蟻可以抵掉他一生的罪過。辯機終於為高一陽一而死,這樣的死,比任何方式都要悽美,都要決絕。

  你眼前的我是紅塵萬丈。

  我眼裡的你是化外一方。

  若,你跳得出去,且安心做你的和尚,

  我只記取你當初的模樣,

  白衣勝雪,才冠三樑。

  若,跳不出去,親愛的,

  請和我於紅塵裡相愛一場。

  醉笑陪君三萬場。

  不訴離觴。

  半年後,唐太宗李世民駕崩,高一陽一公主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。她不難過,是因為她的心已隨辯機而去,一個放棄靈魂的人,已經沒有了愛恨。之後,有人說她放浪形骸,與一些和尚、道士、高醫私通。可她此生,只與一個叫辯機的和尚,在紅塵裡相愛過一場。無論這樣的愛,是不是一種錯誤,但在大唐的書頁裡,永遠有這麼一段情史。

  :三生石上,姻緣幾世

  三生石上,姻緣幾世

  三生石上舊一精一魂,賞月吟風莫要論。

  慚愧情人遠相訪,此身雖異性長存。

  身前身後事茫茫,欲話因緣恐斷腸。

  吳越山川尋己遍,卻回煙棹上瞿塘。

  ——佚名

  彷彿是秋天的最後一個夜晚,窗外淡月疏菊,一種清涼的美麗,讓心柔軟又感傷。我伏在窗前的書桌上,聽一首叫《三生石上》的曲子,任窗外光一陰一流走,只是剎那,卻似乎經歷了幾世輪迴。我是信前因的,我相信今生所有的相逢,都是因了前世的約定。所有的似曾相識,都是因了上輩子有過一段不能相忘的姻緣,所以今生才會註定遇見。並且今生所有不捨的相離,都會有一個可以再續前緣的來生。

  三生石,一塊寫著前世、今生與來世的石頭,年年歲歲佇立在奈何橋邊,張望著紅塵中那些喝孟婆湯,行將輪迴投胎的人們。每個人的前世今生、因果情緣,都會銘刻在這塊三生石上,無論我們轉世多少次,在三生石畔,都可以找到舊時的一精一魂。三生石記得每一段有情的過往,可以預測每一段遙遠的將來。它在奈何橋邊,看著來來往往的芸芸眾生,發出無可言說的感嘆。人世間,該了的情緣,該還的宿債,三生石前,一筆勾銷。

  一筆勾銷,多麼決絕,多麼堅定,彷彿過往的愛恨情仇,已再無瓜葛。卻又不是如此,佛說萬物皆有生死,有因緣就會有果報,相欠的終要償還,失去的終會得到。人與人之間,有著萬世不滅的緣分,也許是愛侶,也許是仇敵,也許是永遠的陌路。姻緣就像是一把利箭,被箭射中的人,會生生世世帶著傷痕輪迴。有緣的人,可以從對方的眼中,看到彼此前世的憂傷,那麼情真意切,那麼撩人心扉。

  初次聽到三生石,以為是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,某一對紅塵男女,在一塊岩石前,許下三生之約。他們在前世相愛,在今世邂逅,又約定好來生重逢。因為心有不捨,所以都不敢輕易投胎轉世,生怕夢裡的雲煙會迷離了雙眼。怕有一天,彼此重見時,早已更換了舊時容顏。雖說因果輪迴,可是蒼茫人世,誰又能肯定今生真的可以找到一個緣定三生的知己?太多的緣分無法辨認,開始也許心動不已,結局卻往往令人啼笑皆非。也許只有相遇在奈何橋,才會恍然,原來我們真的有過昨天。

  直到我看到這則故事,才知道三生石繫著另一段前緣因果。富家子弟李源,因父親在變亂中死去,體悟到人世無常,故將所有家產捐給寺廟,在廟裡修行。他與主持圓澤禪師心性相投,在一起聚會談經,二人相約同遊四川青城山和峨嵋山。李源想走水路,圓澤則想走陸路,後圓澤依了李源,走水路去四川。舟行南浦,看到一個婦女在河邊取水,圓澤感傷地落下眼淚,嘆息道:“不願走水路,是怕遇見她。”因為此婦人懷孕三年還生不下來,而圓澤註定是要投胎做她的孩子。黃昏之時,圓澤便死去,臨死前讓李源三天後去婦人家,他將以一笑為證。十三年後的中秋夜,讓李源去杭州的天竺寺外,他們一定會見面。

  三天後,嬰孩見到李源果真微笑。十三年後,李源去杭州天竺寺赴約,在寺外聽到葛洪川畔傳來牧童拍著牛角的歌聲:“三生石上舊一精一魂,賞月吟風不要論。慚愧情人遠相訪,此身雖異性常存。”李源聽後明白,這位牧童就是前世的圓澤,夢中的舊人,轉世之後得以重逢。只是情緣有限,漫長的等待,換來的只是短暫的邂逅。他們不知道,下一次相見會在何時,但是三生石上,早已記下了前世今生。

  我為這段隔世的重逢心生感動,又被感動,打溼了雙眼。三生石是安排有緣人相遇的地方,這是一塊靈石,知曉世間所有的緣起緣滅。無須指天發誓,來生終會相逢,無須長跪不起,等待的人,有一天就會偶然出現在你身邊。記住生命裡每一次微笑,記住每一個擦肩而過的背影,記住每一雙眸子裡憂鬱的嘆息。你是錦瑟,他為流年;你是嬋娟,他為大雁。

  也許看過三生石的人,從此都會珍惜生命裡的際遇與相逢,珍惜每一朵花開的時間。因為任何一次錯過,都要再等待五百年,五百年是一次輪迴,五百年才會有一次機遇。當我們遇到那個甘願為自己回眸的人,就別問是緣是劫,哪怕今日的燦爛,化作明天的枯萎,我們總算擁有過那枝妙諦蓮花。所以我相信,每一天都會有許多人在一條輪迴巷等待,將遠去的時光細細尋找。直到遇見,直到在三生石上,尋覓是否有過一段不解之緣。

  其實我們無須對著鏡子,就看得清人生只是一場戲,但我們甘願在戲裡一見傾心。許多個雲淡風輕的日子,我常常會想,我的前世到底是什麼?是一個孤獨的伶人,所以今生會在臺上將寂寞演繹到最後?是一個江南的繡女,將一生的情事刺繡在錦緞中?是一個樓臺的思婦,為遠行的丈夫,痴守成望夫石?是一朵零落的梅花,被噠噠的馬蹄濺起一地的嘆息?宿命早已編排好一切,三生石上刻著的文字,也不過是為了解答世間謎題的謎底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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